萧萧筝月长安某 著

4

我和季临分手闹得不大好看，那天我甚至怕他冲过来揍我。

再遇见他是两个月后。

从医生的诊室里出来，我面不改色地从季临面前走过。

他蓦地拽住了我的手腕。

「你每周日都是来医院吗？你身体不舒服吗？」

老实说，恋爱两年，我没见季临对我这么关心过。

我抽回手，温和礼貌。

「我没事，是来看家人的，多谢关心。」

「你非要跟我这么生疏吗？」

我有些厌倦，不懂季临什么意思。

我叹气：「季临，分开了就分得干干净净。」

「还是我没接受你的求婚，你赌输了，要在别的地方找补？」

有意思吗？

他像被蓦地丢进冰河，表情逐渐僵硬，脸色灰白。

他涩然道：「我没答应……分手。」

每周日我都会来看云萧，陪他一整天。

季临生日时我接到的那个电话，是许医生打的。

他告诉我，哥哥的生命体征有改变，有希望可以醒过来。

病床上躺着的云萧像纸片人一样苍白，又像是沉沉地睡着了。

检测仪器发出平缓的声音。

他是因为我才躺在这里的。

那天凌晨三点，我撒娇求哥哥带我出去吃火锅。

云萧被我吵醒也不恼，笑着说好。

路上忽然下起倾盆大雨，遇上了疲劳驾驶的司机，出了车祸。

我像是做了一场很长的噩梦，惊醒时身旁只有疲惫的母亲。

哥哥一直醒不过来，睡了不止三年。

人果然不能太任性，会被惩罚的。

房门被敲响，我深吸一口气，回过神来。

又是季临。

「我可以道歉，你别赌气……」

他顿住了，往里探去的目光凝在云萧脸上。

季临眼底暗藏潮涌，神情冷峻。

走廊传来嘈杂的声音。

「穆清姐，临哥他没事，你别紧张……」

「临哥，穆清姐担心你，非要过来找你……你们这？」

穆清和季临几个朋友出现在季临身后。

看见僵持的我们，还有敞开的病房，脸色微妙。

穆清一眼看到了房里躺的云萧，倒吸一口气，尾音勾挑。

「咦，他长得和阿临好像啊～」

「筝月该不会是把阿临当替身了吧？」

我合上房门，挡住所有人的视线。

「请不要打扰我哥哥休息。」

我没有再理会季临难看的脸色，径直回了病房。

后来，季临的朋友过来劝我。

「临哥他就是嘴硬心热，他早就已经喜欢上你了。」

我笑笑：「那他喜欢人的方式还挺独特。」

比起爱，我更相信是一直追着他跑的人不追了，季临不习惯也不甘心。

还有他看见了我哥哥。

季临发来消息。

「云筝月，我们谈谈。」

「最后一次，你见见我。」

他的白月光回来找他了，他还要纠缠我。

季临不清楚自己想要什么，却又什么都想要。

他固执地把地址发给了我。

本来我是打算去的，和他谈谈好聚好散。

后来我才知道，季临重新准备了一场真正的求婚。

他们所有人都看到，走到楼下的我疯了一样转身拼命跑。

云萧醒了。

推开房门看到睁开眼的云萧，我浑身血液刹那间凝固，害怕这是一场梦。

我抱着云萧的脖子，泪如雨下。

他苍白又虚弱，吃力地抬手擦我脸上的泪，嗓音嘶哑。

「别哭了……是哥哥不好。」

身后跟过来的季临愣愣地看着这一幕，犹如受伤的困兽。

他跟我说：「云筝月，我从来都没有见过你这副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