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子菩萨花开后 著

10.

后来在新学校里，我偶然发现一个来自林村的女孩。

她是个小话痨，看到我便迫不及待跟我分享村里发生的事。

她说那年外婆带着舅舅回了家，全村人都不待见他们。

舅舅接受不了落差，把身体和心里的气一如既往想要撒在舅妈身上。

但是没想到妈妈那日割下的肮脏物竟被舅妈捡了去。

当着舅舅的面，她一刀一刀像在割猪肉。

舅舅吓得崩溃大哭，裤子溢出尿骚味。

之后他便把自己整日锁在房间，还时常传出绝望的哭嚎声。

舅妈还费尽心力把之前被外婆卖掉的两个女儿找了回来，她给她们取了名：珍珍，贝贝和一一。

珍珍，贝贝，一一或许对应的是珍贵，宝贝和唯一吧。

而且奶奶精神失常了，神情变得疯癫。

天天向外婆索命，把她折磨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因为自从外婆和舅舅污蔑妈妈后回去，村子就开始发生离奇古怪的事情。

许多男娃不分年龄总是莫名其妙生病离世，去医治各种检查都查不出什么。

或是溺死在不足一米深的小溪，或是睡着觉突然窒息……

奶奶的宝贝孙子便是离奇溺死在小溪，据说当时周围还有还几个男娃在一起捕鱼抓虾，但是死的只有奶奶拜托妈妈生下的那一个。

老村长在林村丑闻被事情爆出那年因为受到村里人的讨伐竟一时气火攻心中风瘫痪。

瘫在床上，看着他捧在手心里的林家耀慢慢死在自己面前。

他苍老的面容留下悔恨的眼泪，但是又有什么用呢。

后来刘婶告诉我们，那群打着正义的旗号伤害我们的男人被警察带走了。

不过是周边的一群混混，嫖娼赌博，这几日还杀了人。

恐怕终生都得待在监狱里了。

不过这都是后话。

11.

一切尘埃落定。

我和妈妈的生活终于开始恢复正常，妈妈依旧在学校食堂里帮忙。

学校老师每天为我免费补落下的课程，很快我参加中考。

顺利考上一中，但是我不想去。

留在本校的高中部，我努力学习了三年。

在成绩出来那天，全食堂的阿姨和妈妈陪着我查询着成绩。

电话开着免提，所有人都屏息凝神直到语音开始播报成绩。

语文125，数学123，英语139，理综251。

总分638。

那一年，理科的一本线是567。

女校长严肃的脸上也透着兴奋，她说这是自创办学校以来的最高分，我打破了记录。

成绩听完一遍又听一遍，全食堂的女人都在欢呼。

妈妈喜极而泣，她说：「幸好，我没有拖累你。」

妈妈，你怎么会拖累我呢。

你可是把我从深渊里拉出来的人。

最后，我报了同省的一所985。

不舍得离妈妈太远，怕她伤心。

大学我没有选择住校，妈妈只有我，我要陪着她。

大学顺利毕业，在大学期间我凭借姣好的样貌受到不少男生的追求。

在妈妈的考核下，我的师兄突出重围。

谈了四年的恋爱，在毕业后我们很快就结婚了。

老公家境好，我的工作也步入正轨。

结婚前，我把小时候遭受的一切包括妈妈对我的恩情一字一句告诉婆婆和公公，他们脸上没有我害怕的嫌弃和厌恶，有的是对我们娘俩的心疼。

那一刻妈妈满意点着头，她知道自己没有帮我选错人。

原以为生活接下去尽是幸福和美好。

但是没想到平时身体很好的妈妈竟在一个安静的夜晚离世。

没有任何征兆，让我猝不及防。

那时我才突然想起村里生子菩萨的寿命平均不过四五十。

握着她的手，我泪流满面告诉她：「妈妈，记得来找我。」

「下一世让我当妈妈，你当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