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枫叶萧萧最知秋》 章节介绍
有人说,作者桁椀的这本小说《枫叶萧萧最知秋》,就是一杯香茗,令人欣然忘忧。该小说风格温馨,有笑有泪,不套路,过了再久也还是神作,经得起时间的考验。(第1章)内容介绍:1我是丞相府嫡女的丫鬟,也是当朝丞相与外室生的孩子。那年我五岁,我娘病重。.........
《枫叶萧萧最知秋》 第1章 在线试读
1
我是丞相府嫡女的丫鬟,也是当朝丞相与外室生的孩子。
那年我五岁,我娘病重。临终前,她将我唤到床榻边对我说,她这一生不争不求,只愿我这一生平安顺遂,若无缘遇良人,亦可潇洒一生,万不可委身做妾。
我娘死后,丞相将我抓回府,做他的嫡女张若婉的丫鬟。在他眼里我除了和他有点血缘,什么都不是。
我恨他,我恨他当初用他的权力绑了我的外祖父,逼迫我娘委身于他,也恨他明明不爱却不肯放我们自由。总有一天我会逃离这个丞相府,过我娘所说的平安顺遂的生活。
张若婉比我大两岁,对我很好。她会让我与她一起听夫子授课;会偷偷和我一起掏鸟蛋;会在我被其他奴婢欺负的时候为我撑腰;会在我半夜梦呓唤娘亲的时候给我讲故事……
她让我私下唤她姐姐,我不肯。我知道我只是个奴婢,是一心想逃离这个地方的人。
在张若婉及笄的那一天,皇上的圣旨也随之而来,要她与太子成婚。
我开心极了,她大婚那天,就是我趁乱逃走的时候。
2
大婚当日,全城鼓乐喧天,人声鼎沸。府中上上下下都挂上了红条子,张若婉一身华服坐在待嫁的闺房里,我在一旁静静地为她梳妆。
「落落,我要嫁人了。」
张若婉从镜子里看着我说道。
「恭喜小姐,得遇良人。太子为人亲厚,定会待小姐极好。」
我笑着回答。我很开心,再过两个时辰,我就自由了。
「是吗?我只知道出了这丞相府,再无亲人在旁,落落,我只有你了。」
落落,我只有你了。
我拿着梳子的手一顿,心里不知为何空了一拍。
张若婉转过头来一脸期待地看着我说:「落落永远不会离开我的对吗?」
我看着她那清澈的眼睛,甚至忘记了呼吸。
我匆匆低下头,「自然,您是我的主子,我自然是要跟着您的。」
她叹了口气,慢慢抚摸着我的头发,看了我很久很久,似是要把我的样子刻进心里一般。
「落落,叫我一声姐姐吧。」
她柔声细语的样子,抚摸我头发的时候,看向我的眼神,好像我的母亲。
我定定地看着她,叫了声「姐姐。」
3
在迎亲队伍去往太子府的途中,我逃走了。
太子大婚,举城同庆。夜晚的街道熙熙攘攘,车马骈阗。放眼望去,处处高张灯火,光华璀璨,融融如海,一片繁荣景象。
我挖出早就藏好的包袱,走在街上,望着万家灯火,想着今后当去往何处。
我想去看看姐姐给我讲的春水碧于天的江南,想去感受北风吹雁雪纷纷的塞北,还想去姐姐说的……
唉,明明一直忍着不叫她姐姐的。
我慢慢在街上逛着、瞧着,最后进了一家客栈,点了一盘蟹粉酥,悄悄回了太子府。
4
太子府好大,我摸索好久,才找到姐姐在的房间,悄悄从窗子潜了进去。
「落落?是落落吗?」
端坐在床榻上的人,还盖着红盖头。声音从盖头下闷闷地传出来,透着难以抑制的惊喜。
我拎着食盒走到她的身边。
「落落刚才是去给我买蟹粉酥了吗,我就知道,怪不得一直都找不见你。」
我轻笑一声,从食盒里拿起一块蟹粉酥给她,
「姐姐快些吃,一会太子就要进来挑盖头了。」
红盖头下的人身子一怔,
「你唤我什么?」
「姐姐。」
一声姐姐,一世姐姐。
5
一晃眼,姐姐嫁入已有一年。太子对姐姐极好,经常会在下朝回来的时候,给姐姐带她喜欢吃的蟹粉酥。除了皇贵妃赏赐给太子的那个妾室偶尔会作妖以外,太子府的生活也算幸福。
姐姐在忙着打理太子府的上下事务,闲暇也会督促我读书写字。现下又多了一项,教我算账管家。姐姐说日后我也是要成亲的,不能连这些都不会,不然要被婆家瞧不起的。
我才不嫁人呢,我要一辈子和姐姐在一起。
不知道从哪天起,姐姐总是会犯恶心。
我给姐姐做了很多好吃的,姐姐坐在椅子上看了半天,吐了。
我给姐姐展示我新写的字,姐姐欣赏了几眼,吐了。
我给姐姐看我新做的衣裳,姐姐瞧了我一眼,又吐了。
我有那么丑么……
后来给姐姐请平安脉的太医说,姐姐怀孕了。
太子听到这个消息后,从皇宫快马加鞭的赶回来。他坐在姐姐的床榻前,紧紧攥着姐姐的手,满脸的笑意。
姐姐总是犯恶心,饭量也变少了。我给她梳头的时候,她掉了好多头发。姐姐的身子一天天消瘦下来,但她很开心。
她总是会让我趴在她的肚子上听,和我说这个孩子是上天的恩赐,是她的命根子。
姐姐是我唯一的亲人,姐姐的孩子也是我的亲人。
我会好好保护他。
6
八个月后,姐姐早产了,生产了一天一夜,诞下一个男婴。
太子高兴极了,抱着不撒手。姐姐望着窗外黄灿灿的枫叶,给他起了小名「秋秋」。
宫里赐了很多金银珠宝,来的太监直夸太子和姐姐好福气。
秋秋软软小小的,我不敢抱他,好像轻轻一碰就会折掉。姐姐笑骂我胆小,说我早晚也会有孩子,难不成就不哄了?我争辩说我和姐姐一般大的时候,我就敢抱了。
姐姐在坐月子,还要全身心照顾秋秋,于是她将管家之事交付于我。
每两天我会去给姐姐汇报一下府中的大小事宜,姐姐在我汇报完总会让我抱一抱秋秋。我试过一次,姐姐把秋秋放在我怀里时,我抿着嘴,皱着眉,紧张极了。秋秋看了看我,嗷的一声哭叫起来,声音直顶我天灵盖。我立刻还给姐姐,账本都没拿就跑了。此后,姐姐再让我抱秋秋,我都躲得远远儿的。
这福气,还得是姐姐能享受得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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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景不长,秋秋在刚满百天的时候,夭折了。是被火呛死的。
那天晚上秋秋被乳母抱走,在姐姐的隔壁屋子睡下。半夜,不知怎的,秋秋的屋子起了火,片刻间,大火席卷整个房间。
正值寒冬,府里的水缸、池塘都冻上了厚厚的冰,一时半刻根本凿不开,眼睁睁看着火势越来越大,众人却无能为力。
等我赶到的时候,姐姐赤着脚要往火场里冲,但被下人拦着。
姐姐见我来了,像看见救命稻草一般,紧紧抓着我哭喊道:「落落,落落,秋秋还在里面!我的秋秋还在里面啊!他们不让我进去,他们不让我救秋秋……」
我反手攥住姐姐的手,「姐姐不怕,落落来了。」
我把姐姐交给下人,看着熊熊燃烧的大火,没有丝毫犹豫,直接冲进火场,只听见身后姐姐在狂喊着我的名字。
火场内,浓烟滚滚,我绕过阻碍跑到秋秋床边。这里的火势尤其的猛,房上的横梁承受不住,向下掉落。千钧一发之际,我抱起秋秋,堪堪躲过,可左肩仍被燃烧着的横梁砸中,顿时一麻。
我来不及细想,抱着秋秋就往外跑,浓烟越来越大,我的眼前越来越模糊,顾不得身上的疼痛,向着大门冲了出去。
我把秋秋交给姐姐,然后眼前一黑……
8
等我再醒来时,已是三天后了。
当我有意识的时候,全身火辣辣的疼,左边的臂膀缠上了很厚的纱布,动弹不得。
身旁照顾我的奴婢一水儿的白色麻布服饰。我心一紧,攥着身边婢女的手对她说:「姐姐呢?秋秋呢?带我去见姐姐,快!」
婢女们个个都低下头,不敢言语。其中一个人弱弱地说道:「太子妃在…在灵堂为皇太孙准备大殓,皇太孙薨…薨了,那场大火是…是意外……」
我的脑袋里轰的一声,周遭的声音几乎都听不到了,耳鸣得严重。我赤着脚跑出房门去找姐姐,后面婢子们叫喊着,但我只能听见一点点声音。
我到了灵堂,只见姐姐面无表情地在一旁看着,太子指挥着下人们给秋秋入棺。
我慢慢走过去,缓缓地叫了声:「姐姐。」
姐姐看向我,双眼呆滞,「落落醒了,秋秋要走了,你是来和他道别的吧。」
我点了点头,握住姐姐的手,落下泪来。
「落落不哭,秋秋很喜欢你笑的,你这个样子叫他瞧见,又要嚎上好久。」
姐姐望着秋秋的棺椁,缓缓地说道。
9
秋秋下葬后,姐姐一直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太子常常去安慰姐姐,可不一会儿就出来了,然后就在姐姐的房门口静静地站好久,叹着气走掉了。
皇太孙死了,太子又何尝不伤心。
我每天都会去姐姐房里,陪她说活。虽然通常都是她坐在太妃椅上一言不发,我自言自语一整天。
姐姐对外面不闻不问,太子让我继续暂代管家之权。
他说婉婉信任的人,他也信得过。
后来,我白天处理府上的事务,下午去陪姐姐说话。
到了晚上,我就去查秋秋的死因。
我怀疑秋秋的死不是意外。
进火场救秋秋的时候,我分明看到屋子里的炭盆就放在秋秋的床边,火点燃了帷幔,所以秋秋床边的火势尤其大。姐姐每天都亲自为秋秋整理被褥,这样危险的东西放在秋秋床边,姐姐是万万不能让的。
那就只有一种可能,这是人为纵火,是一场蓄谋已久的谋杀。
我花了大价钱,在外面请了高手岚,明面上做我的婢女,暗地里帮我探查死因。
几天后的晚上,岚悄悄地回来了,没惊动府里任何人。
「主子,我查到府里的那位妾室在案发前一日与皇太孙的乳母见过面,给了她一个手镯。」
我拿着剪子拨弄着烛火,缓缓说道:「她是皇贵妃的人,皇贵妃为何会害小小的孩童?」
「坊间传言,皇贵妃自小爱慕太子,但太子并未动心,后来……」岚抬眼看了看我,没再继续说下去。
这是因爱不成反生恨啊,可他们的恩怨与秋秋又有什么关系!
我望着窗外开得正盛的梅花,不禁冷笑出声。
我要欺负我姐姐的人一个一个都付出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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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婢女找到乳母时,那个妾室的手下正打算杀人灭口,被我的婢女救下。
我命岚找一处庄子藏起来,保管好那个镯子,好生看顾乳母。
姐姐每天不出房门,也不再管权,妾室越来越嚣张。
她常常熏着好浓的桂花香,拎着食盒进出太子的书房,太子面露不悦,但也忍了下来,毕竟那位是皇贵妃的人。她也整天找我错处,什么这个月的炭火太呛、上个月的月俸少了……我也默默忍着,总会有她叫嚣不了的一天。
11
腊八节当天,因着府里丧事,我嘱咐一切从简,府中上下仍着素服。
用晚膳的时候,姐姐破天荒出了房门。太子又惊又喜,握着姐姐的手不撒开。妾室姗姗来迟,却身穿大粉色的袄衣,浓浓的桂花香直冲鼻子,好不惹眼。
姐姐皱了皱眉,没有说话。
太子一拍桌子,忍着怒气道:「谁让你穿得如此艳丽,落落分明说过全府着素服!」
妾室好似被吓到一般缩了缩脖子,眼睛却一直亮亮的看着太子,
「妾身惶恐,妾身想着临近过年,府里有丧事,穿的喜庆点也能冲一冲喜,明年府里运势也能好一些。」
我看着妾室那做作的样子,心里冷笑,但面上掩饰得很好。我笑着打着圆场,
「太子殿下,今日腊八,姨娘也是好意,就不要追究了。」
她可不能下场,这出戏她可是主角。
妾室见我都偏向她,不由得直了直身子,轻蔑的瞟了一眼姐姐。
姐姐面无表情的转头看着我,我对她笑了笑,桌子下面握她的手又紧了紧。
我站起身,拍了拍手,下人们开始上菜。
每上一道菜,我都报一声菜名,从前到后顺序依次是「月黑风高,暗渡陈仓,引风吹火,火灭烟消,杀人灭口。」